当前报道:钟立风:当今民谣缺少迷人的人文性

2023-03-09 01:43:12来源:新京报

钟立风,原名“钟立峰”,父母希望他长大后能攀登高峰,为人立得住。但1995年,从故乡飘荡到北京追求音乐梦想后,他写信给家里人,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“钟立风”。风,更加充满节奏、旋律和故事;尽管看不见,但时刻能够让人感受到,自在又逍遥。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“古代《诗经》里的‘风雅颂’之‘风’,指的就是民谣,是那些经过岁月长河,历经漫长历史传统,散落在民间的歌谣。直到后来我才明白,一切都是命运和巧合,我成了一个民谣歌手!如今朋友说起我的名字,还总会说我像钟表一样,精准地确立了自己的风格。”钟立风笑称。

《麦田上的乌鸦》&《在路旁》

边缘性的存在更属于时代参与者

上世纪90年代末,校园民谣最好的时代正在消逝,是等待新民谣与之接轨的蛰伏时期。那些年沉浸于民谣创作的歌手们,像万晓利、马条、小河等,都在北京的酒吧驻唱,等待唱片公司的青睐。

钟立风也作为重要见证者,经历过那段新民谣萌芽的时期,直到2006年,来北京的第十个年头,钟立风才得以推出第一张个人专辑。那时他住在北京德胜门的一间平房里,每天坐27路公交车到安定门,再倒一趟车,一个多小时才能抵达天通苑。当年万晓利曾住在那里,抱着一台新电脑尝试将乐器和电脑结合。钟立风首张专辑同名主打歌《在路旁》的最早版本,就是万晓利做的编曲。

“在路旁/鸟儿展开它的翅膀/在路旁/欢乐的号角已吹响/在路旁/有人没完没了地歌唱……”为什么是在路旁?钟立风解释道,这几十年间,很多人都会喜欢标榜或定义自己“在路上”。网上搜“在路上”,会出现很多同名歌曲,“这是一个现象,表明大家都十分自我、饱含激情和力量,勇往直前。但一直以来,我更愿意以‘在路旁’的方式投入生活。这样的一种角度很适合我,观察着、感受着生活的同时,也融入其中。”

此次参加音乐节目《我们民谣2022》,钟立风再次唱起《在路旁》后,他注意到了一些留言,很多朋友是听了这首歌之后,才知道“在路旁”的意义,甚至它的重要性,同时也感受到通过一首歌,人们能够在其中获得的温柔的力量。这样一种包容的、轻盈的、温暖的力量,是属于民谣的力量,或许正是当今的人们所需要的,“其实某种边缘性的存在,同时又随着时代一起转动,保持一种清醒,恰恰更是属于时代的参与者。历史滚滚向前,人如果总在路上,冲在正当中,往往会被裹挟进去而迷惑、失去判断,正像诗中所说:不识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。”

《在路旁》曾被誉为“对浮躁当代的洗礼”。但很有意思的是,将时间拨回近二十年前,第一张专辑制作之初,钟立风其实并未想以《在路旁》作为主打歌和专辑名称,而是更喜欢《麦田上的乌鸦》。

“你歌唱着什么呀/是生命/是爱情/你歌唱着春夏秋冬/这轮回不变的四季……”这首歌是以凡·高的名画《麦田上的鸦群》为灵感谱写,“一直以来我都深知,一个创作者,他的孤独、他的边缘性、他的格格不入、他的‘不为人知’。但从某个方面来讲,这些都是他的‘财富’。正因为这样,他才能够时刻清晰地面对自我,时时自省,而后再面对外在世界,得以更全面和客观地表达一切。”

但彼时的钟立风还是一名新人,控制不了决定性的事情。其所属的唱片公司老板和同仁都觉得《麦田上的乌鸦》旋律不够“上口”,歌词也偏文学性,不够大众化,即便这首歌更加直白地表达着钟立风的自我。

“现在我觉得,这两首最初的作品对我各有‘意义’。《在路旁》旋律相对明快,尽管也是忧郁的底色,但它也轻盈,就像歌词所描绘的一幕幕普世风景。‘乌鸦’奠定了我一贯的自我表达,让我很早就明白,创作这条道路的‘寂寥’,唯有内心不断地丰富,才能抵御外在的清冷”。

《我爱你》

作为礼物献给余秀华

从2009年发行的第二张《疯狂的果实》开始,钟立风更加注重表达人的情欲。“因为外在世界的不断推进、演化,各种纷繁世象的发生,其根源是人的古老又年轻的情欲在涌动。情欲不是色情,它是人的原动力。”钟立风说。

《我爱你》这首歌收录于2016年钟立风发行的专辑《爱情万岁》。这首歌谱自诗人余秀华的诗。钟立风读到余秀华写的《我爱你》这首诗时,瞬间被打动。虽然诗名是“我爱你”,但诗歌里却没出现这三个字,唯有原始的、饱满的,甚至是粗粝的情感在节制地暗涌着;字里行间,是诗人面对宿命不卑不亢的叙述。钟立风几乎一气呵成,没借助乐器,就完成了这首歌的谱曲。

下了飞机,钟立风直接打车到余秀华的诗歌现场,当场作为一份礼物,献给了她,“歌曲的间奏,我用口哨吹奏,是沉重生活之中的一抹明亮色彩,一丝灵魂的轻盈。后来这个歌曲发行之后,我看到有人留言:第一个发明口哨的人,他的心里是多么可爱啊。”

【我与民谣】

忍不住拥抱美好又苦痛的生活

新京报:为什么参加《我们民谣2022》这类民谣节目?

钟立风:开始我一直在犹豫,因为这些年我“自我感觉”找到了某种生活的“宁静”——通过写作、出书、出专辑和偶尔的商业演出,日子散漫且自由。在这样的前提和想法下,我也害怕自己适应不了“综艺”。

在举棋不定之中,我就“求助”朋友们,比如我给同行老友周云蓬打电话,问老周什么想法。老周,实在人,回答干脆,他说,参加吧,反正在哪儿唱都是唱。又说,这年头巡演票房太不稳定,动不动就取消演出,正好借这个机会亮亮相,希望借此票房会好一些。有一次碰到马条,他非常“恼火”,质问我凭什么不参加,大伙儿都定了要参加了,“你以为参加了这个节目会让你的人设崩塌吗?告诉你,没人知道你,咱们没有人设!”

朋友都太好心了,都觉得不管如何,这对于我们这些“默默谱写、不善外事”的民谣人是个机会,根本没有那种“要在同一个比赛场上相互竞争的意味”,只是,既然机会来了,那么我们好好地把积攒多年的“十八般武艺”拿出来亮亮相。另外,我有一个老朋友和我说:“你只有在喧嚣中找到宁静,才是真正的宁静!”仿佛一语点醒梦中人。

新京报:如今再演唱过去经典歌曲的时候,会和当年创作时候的心境不同吗?

钟立风:每一首歌在不同时期唱,都会有不同的感觉。因为你在改变、在成长。那些喜欢现场演出的歌者、乐手一定也是这样。相同的一首歌,在不同现场演出,要是每场都录下来,我们再次去听它,一定每一次都各得妙处。我很乐意唱起不同时期的作品,无论在家自己唱,还是对着观众唱,以此进入不同的秘密人生。

新京报:当下民谣和二十年前的民谣有什么不同?

钟立风:每个年代有每个年代的歌曲,任何创作都一样。时代背景、社会内核、人的精神需求不一样,自然就会产生出不同的东西。现在的民谣人,个性化要少一些,就是说,他们写出来的歌谣,实际上和流行歌曲没有特别的不同,只不过在形式、编曲上,靠近“民谣”一些。我的意思,不仅仅是歌词的叙事上,在旋律、节奏上,也是偏流行化,他们歌曲的旋律走向、和声进程,也比较相似,听到上一句,就知道下一句他要怎么写。但这不是个人水平有问题,而是整个时代的走向、变化,以及普通大众的需求,他们也只能做出这样的作品。

一个音乐人的文学性,最重要的并不是体现在歌词上,而恰恰是体现在旋律上。所以,我们听到很多欧洲的歌谣,实际上并没有在意(听不懂)它的歌词,但它的旋律、节奏表达出来,我们马上就能感觉到它独特的文学性。所以文学性,是骨子里的、血液里的。而当今大家所认为的民谣,缺少的就是这种迷人的人文性。

民谣是需要土壤的,是需要很深的人文底蕴的。所以,当一曲民谣响起——尽管世界残缺、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——你还是会忍不住地想要拥抱美好又充满苦痛和不确定的生活。这正像匈牙利作曲家约瑟夫·科斯玛(法国经典香颂、民谣《秋叶》作曲者)所说,音乐所起到的作用,就是当我们理解人性之后,重新爱上生活。

民谣是什么

民谣是风。每个民谣人,实际上都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人。他们会把故事讲得比较高妙,不把故事说满,留给听者想象、思考的余地。  ——钟立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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